《焦點訪談》 20161006 說不完的長征：少年紅軍

　　央視網消息（焦點訪談）：在長征的隊伍里，有一個特殊的群體，這是一群稚氣未脫就參了軍的小戰士，人們習慣稱呼他們為小鬼。這些紅小鬼是怎樣當上紅軍的？長征路上他們又有哪些不同尋常的經歷呢？一些當年的紅小鬼講述了他們自己的故事。

　　紅軍隊伍里南方人多，小鬼這個來自南方方言的昵稱就成了這些小戰士的統稱。一張拍攝于1937年3月的照片里，中間是當年紅六軍團政治委員王震，他身邊的兩個小戰士滿臉稚氣，左邊這個神氣的小鬼名叫肖林達，拍照時他14歲，已經跟著隊伍走完了長征。

　　1935年的夏天，湖南澧縣爆發洪災，肖林達一家正為生計發愁。聽說紅軍打到了澧縣，肖林達的哥哥跟幾個小伙伴一起跑到15公里外的鎮口報名，12歲的肖林達也在后面跟著。哥哥嫌他年紀小，不讓他當紅軍。看著前面的人都登記完了，肖林達才小心地湊了上去，他沒想到自己也被留下了。

　　王述文的參軍之路就沒有那么順利。他八歲參加兒童團，拿著紅纓槍站崗放哨，跟著自衛隊打土豪、分田地，1933年，紅軍到了王述文的家鄉，四川巴中，這一年他九歲。他決定參加紅軍，可沒成想，人家不要。面對這個又哭又鬧的孩子，紅軍沒有辦法，只能暫時讓他跟著部隊。雖然已經跟著紅軍走出了很遠，但這時的王述文仍沒有被紅軍接受，他就使勁鬧，一定要參加紅軍。紅軍干部實在拗不過他，只好把他安排到一個連隊做宣傳員，從此，王述文正式成為一名“紅小鬼”。很多小鬼參軍的時候，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，當上紅軍后，他們終于有衣服穿了。那時，紅軍沒有正式的軍裝，戰士們穿的大都是打土豪時分到的衣服，樣式顏色五花八門、行軍時很難看出這是一支部隊。就是這樣一支與眾不同的軍隊，改變了這些紅小鬼的人生。

　　12歲的肖林達參軍后，很快跟著部隊出發了，一路行軍60里后，他被編入了新兵連。出操時，王震來了，把包括肖林達在內的三個孩子叫了過去。王震當時只有27歲，已經是紅六軍團政治委員。王震把肖林達和另外兩個小鬼交給了衛生部的管理員，肖林達被帶到衛生部，成了看護員。其他那些小紅軍在參軍后，也都被安排了力所能及的工作。

　　宣傳員、衛生員、通信員、司號員、勤務兵，是紅小鬼們剛參軍時做的最多的工作。也有的紅小鬼參軍不久就拿起槍參加了戰斗。13歲參軍的武學生被分在通信連當通信員，當時部隊裝備差，遠達不到人手一槍，武學生的武器是一根木頭棍子。通過不斷爭取，他終于有了槍，可是三發子彈有兩發是假的。他一直珍藏著那顆子彈，直到有次戰斗。面對敵人，武學生的子彈上了膛，卻不會瞄準，遲遲開不了槍。班長喊他閉住左眼，他卻怎么也閉不住。最后是武學生自己用手蓋住左眼，班長幫他握住槍，武學生扣動扳機。一聲槍響，對面的敵人應聲倒地。

　　無論環境條件如何艱苦，紅軍依然保持著嚴明的軍紀。8歲參軍的蘇力，至今還記得長征路上被關禁閉的事。原來，部隊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只杯子，平時用來喝水，開飯時就當飯碗。蘇力半路上把杯子丟了，早已饑腸轆轆，好不容易有了飯卻沒有碗來裝，蘇力一著急，便跑到附近的一座廟里，從神龕上拿了一只木碗用來盛飯，結果，被班長看到了。因為這事，蘇力在老鄉的牛圈里被關了三天的禁閉。這次禁閉讓她明白，一名紅軍戰士，不但要勇敢作戰，還要遵守紀律，通曉政策。要懂得這么多東西，首先就得學習。于是，不管是休息宿營還是行軍趕路，小鬼們都要抓緊時間上課，學文化、學知識、學道理。

　　1936年5月，肖林達所在的紅六軍團輾轉來到雪山腳下。戰士們一路爬上山，只是空氣越來越稀薄，所有人都喘的厲害，很快就有人走不動停下來休息。肖林達看到一個炊事員，把行李和行軍鍋一放，就倒下了。如此近距離地目睹戰友的犧牲，肖林達嚇壞了，他再也不敢停留，趕緊站起來繼續往山頂上爬。肖林達爬到山頂已經用盡了渾身力氣，下山的時候，他便想出了討巧的辦法，從斜坡往下溜。終于，一座座雪山被甩在了身后，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，是阿壩地區遼闊的草地，草下面布滿死亡陷阱。

　　過草地的時候，張敏穿的用麻袋做成的褲子把腿都磨破了。一個老同志讓他把褲子脫下來，張敏聽老同志的話脫了褲子繼續趕路。后來有一天又餓又累實在走不動了，就坐在了路邊。一個騎馬的人過來問他怎么不走了？他說肚子太餓，走不動了。這個人給了他半碗炒面，這半碗炒面救活了張敏，當時用半碗炒面救活張敏的是第四方面軍副總參謀長王宏坤，張敏特意記下這位救命恩人的名字，至今不忘。長征途中，這些小鬼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艱險，也見識了身邊戰友最慘烈的犧牲，小鬼們在大人的照顧下犧牲相對較少。小鬼們口中的這些大人，其實大多也不過才十七八歲。用不了幾年，小鬼也長成了大人。經過長征的他們，在戰斗中不斷成長，逐漸成為部隊的中堅力量。

　　1937年，14歲的肖林達加入了中國共產黨。

　　武學生在長征途中學會了射擊，在這之后，他又掌握了多種槍械的操作方法，成為戰斗骨干。

　　資料顯示，紅軍是一支年輕的軍隊。比如紅二十五軍，大多數戰斗員的年齡在13到18歲，不滿13歲的小鬼也有不少。與紅小鬼一樣，一些紅軍指揮官的年紀之輕，也是這只隊伍的一大特色。長征路上，軍級干部平均年齡大約二十八九歲，師團干部只有二十四五歲，其中少共國際師政委肖華只有18歲。

　　英國評論家安東尼在《中國——長征》一書中寫道：“長征是現代歷史中最重要的事件，是鍛煉以后中國領導人的熔爐。”紅軍，這支年輕的隊伍，承載了中國未來的歷史重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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